从乱石山到人民大会堂——忆全国人大代表成祖德-尊龙体育官网

“潘湾公社友爱四队队长成祖德，带领群众在贫瘠的乱石山上，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打石砌垱，坡田改梯田，改变了友爱四队的贫穷面貌，成为农业学大寨的一面旗帜，被选为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1975年1月进京参加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他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本县第一位全国人大代表。”

——摘自《宜都大事记》

打石砌垱的“活愚公”

成祖德，1938年生人，曾任宜都县潘湾区群峰公社友爱大队第四生产队队长，第四届宜都县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人称“活愚公”。

1961年，成祖德由群众请求公社从邻县五峰仁和坪伐木场调回家乡担任队长。友爱四队位于潘湾区群峰公社西坡最高峰，海拔近千米，九坡四条冲，一片秃山，乱石成山，坡多平田少。23岁的成祖德担任生产队长后，首先想的是解决社员吃饱肚子。队里老人告诉他：有钱放账，不如打垱，要想粮食增产，只有坡田改梯田。当时，相邻的长阳县大堰区山峰大队，有一个全国首届农业劳模周启本，带头打垱改田，闻名全省全国。成祖德于是和生产队的几位骨干先选择一个小山坡的6亩田打了7条垱，当年秋收时这块田的包谷最好，大家尝到了甜头，干劲更高了。从此，成祖德带领社员日夜奋战，开山砌垱133条，兴建水平梯田72亩，同时大胆尝试包谷单行密植，将每亩单产由最初的四五百斤提高到一千多斤。

在成祖德的带领下，生产队还先后种植了3亩中药材、10亩茶叶、2.4万多株棕树、漆树、松树等经济作物。大家凭着实干、硬干、巧干，把穷山变成了“百宝山”。

社员生活水平一天天提高，成祖德始终放心不下盲人黄昌洪，他妻子残疾，缺少劳力，一家5口人生活十分困难。成祖德和弟弟成祖芳主动帮忙修猪圈，协助喂了一头母猪，慢慢解决了黄昌洪家经济来源。此后，黄昌洪不仅每年主动向生产队里交农家肥150背篓，还每天带上一把小锤子和一根钢钎，蹲在石头边打炮眼。一年四季，只要不下大雨大雪，从未间断。双目失明的黄昌洪，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游刃有余，在当时的宜都，创造了盲人打钢钎的奇迹，成就了远近闻名的“三佬一瞎”打垱神话。

当选全国人大代表

十几年如一日，成祖德所在的友爱大队第四生产队很快成为了宜都县农业战线的一面红旗，先后被评为省、地、县先进单位，成为湖北省64个先进单位之一。成祖德也被表彰为全省农业学大寨先进个人，全县掀起了“远学大寨、近赶友爱”的群众运动。

友爱四队科学种田、农业创高产的消息传开后，省内前来参观学习和取经的人络绎不绝。当时宜昌地委、宜都县的领导多次实地检查指导，宜都县县委副书记王大明亲自到生产队蹲点，与农民们一起参加生产劳动。成祖德的名气越来越大，县里的表彰通报、大会简报、宜昌报、湖北日报等，经常有他的名字出现。作为农业生产的先进典型，成祖德还多次受邀参加省、地市国庆观礼和劳模表彰大会。

1974年，成祖德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当时宜昌地区只有3位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另两位分别是长阳乐园公社赤脚医生覃祥官和宜昌船厂工人杜荣杰。

成祖德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的证书

第一次上北京

1974年12月下旬的一天，潘湾区群峰公社一名工作人员来到成祖德家，通知他收拾好行李，到北京去参加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成祖德非常激动，迅速收拾行李物品启程。到达宜昌后，成祖德与覃祥官、杜荣杰代表汇合，随后到土门垭军用机场，同恩施地区3名全国人大代表一起直飞武汉，住进东湖省委招待所。

当年，湖北省参加四届全国人大的代表连同随团工作人员共80多人，集中在武汉学习一周。学习结束后，省里安排专列送湖北代表团赴京开会。专列早上八点出发，晚上入住京西宾馆。全国人代会期间，这个宾馆入住的都是人大代表，分别来自湖北、湖南、河北、台湾四省。当时正值严冬，北京气温很低，成祖德清晰记得，到北京时，宾馆前面空地上有一大堆雪，半个多月后离开时仍是一大堆。成祖德和覃祥官穿的衣服虽然单薄，但心情很激动，加上房间里有空调，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1975年1月，成祖德（中）参加第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期间，与覃祥官（左一）在北京天安门前留影

走进人民大会堂

这次全国人代会，从1月13日至17日，正式会议只有5天，但连同1月5日到11日的预备会，时间长达半月。据成祖德生前回忆，代表们从住宿的宾馆到人民大会堂，坐的是专用地铁。会议期间，集中在人民大会堂开了两次大会，一次是大会开幕式，听取了周恩来总理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因周总理身体虚弱，政府报告很简短。另一次是大会闭幕式，会议选举朱德为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任命周恩来为国务院总理、邓小平为国务院第一副总理。全体代表表决一致通过了修改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关于政府工作报告的决议。其余时间都是在宾馆里分组讨论，有时还观看一些文艺节目。成祖德记得，大会由朱德委员长致开幕词，朱委员长当时虽已年近九旬，但仍身体硬朗，精神饱满，讲话如洪钟般响亮。

分组讨论时，参加湖北省代表团讨论的中央领导人是李先念，时任国务院副总理。他在认真听取代表讨论发言后动情地说：我也是湖北人，我们大家一定要把家乡的事情办好。大会胜利闭幕后的当天晚上，北京全城灯光齐发，红透半边天。第二天，也就是1月18日，邓颖超副委员长看望湖北代表团并与全体代表合影留念。

1975年1月18日，邓颖超副委员长（前排正中）与第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湖北代表团合影

这次全国人代会，让成祖德对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人民民主有了许多新的认识和了解。

2007年，成祖德年近七旬，回忆起那段难忘的时光依然如数家珍，谈及当时参会后的所思所感，他深有感触：作为一个农民，对民主的理解很简单，当干部只要处处一心为人民群众，人民群众能够当家作主，哪里都是民主。他说，当年打石砌垱、科学种田，那些经验都是集中了社员群众的好主意好办法，和大家一起摸索出来的，主要是三条：一是花大气力打垱 ，进行农田改造，改坡田为梯田，以保水保肥；二是土法上马，大办肥料，除了传统的烧火土，还上山打青涹堆肥，刨来草皮、灰包土，配以微量元素，土法制成“复合肥”；三是合理密植，包谷五寸远一株，借助高山向阳坡地，合理密植。有了这三条，粮食产量就起来了，肚子就吃饱了，民主就见到了实效。

杉木坑村优质茶示范基地，村民的“绿色银行”

斗转星移，岁序更迭。当年的潘家湾区群峰公社友爱大队，如今潘家湾土家族乡杉木坑村，大多数村民已从山上移居到了山脚下宽阔的地带，昔日的干打垒土坯房变成了小楼房，宽敞整洁的乡村柏油路直接通到村民的家门口。从山下向山上远眺，那一条条历经风雨的石垱，石垱之间一垄垄精心修剪的茶园，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生态画卷，村民们自豪地说，这就是老代表带领我们建设的“绿色银行”。（孙大勇）